学paro
黑敦注意
校园欺凌注意
请不要模仿文中的自杀方法 概不负责
去年我们学校被评为市级优秀高中，新来的一年级学生们，想必大家都见过了吧。都是呆子？的确，新生肯定不如二年级生努力。
这次期末考试之后，大家就要填志愿报考大学了，大家的偏差值都是多少？自己清楚吗？你可以考上什么样的学校？
前几天帮国木田班导整理大家的志愿表的时候，我看到了不少想考东大或者早稻田的人啊。别这么惊讶的看着我，我不是故意去看的。但是你们真的能考得上吗？还不如像宫泽同学一样去报农业大学算了。
大家安静一点。中岛敦你不要摆班长的臭架子？我不是摆班长臭架子，只是想跟你们好好谈一谈。读农业大学也很有出路啊。
但是大家，虽然明知道自己考不上东大还要去考，而且还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，我虽然不讨厌这一点，但是有时候我会为某些同学抱不平。
一年F班的，被大家叫做“Q”的梦野同学，原本是我文学社的后辈。去年冬天退出了社团，大家都知道是为什么吗？梦野同学去年打伤了高年级的学生，现在正在停学中。我听到有的同学在说“活该”，因为梦野同学是大家的欺凌对象吧。
去年刚开学，我就看到我们班的学生往他的鞋柜里放毛毛虫。F班的班导也对他不怎么上心，毕竟梦野同学有什么先天性综合症。
——我从来就不相信这种东西，只是教育学家们不会处理这些孩子，就给他们胡乱的套一个病名，然后两手一摊，这孩子有病我有什么办法？充其量只是自我安慰而已吧。
这些话我都是照搬隔壁班班导尾崎老师的。可学校也是没办法，毕竟梦野同学说了“我要是有异能力就要把你们统统杀掉！”这样的话。
我看到有几个同学好像脸色变差了。放心吧，他没有异能。
说完让人头疼的学弟，我们来说说令人羡慕的学长吧。
三年A班的太宰前辈，大家都知道吧？在我们刚进学校的第一天，在演讲席上做迎新贺词的太宰前辈，使得许多女生“哇”的尖叫出来。
那时候很多男生嫉妒的脸都青了，大家敢说没有这事吗？除了谷崎同学以外，所有女生一结束就去找太宰前辈要签名了吧。
听说太宰前辈，早就拿到好几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，我很憧憬他。呜，女同学们不要打我，请听我说完吧。
无论是相貌还是谈吐还是实力，都是超一流的人。而且为人风趣，虽然有时候会脑电波掉线，但女生对他都大为倾心吧。
太宰前辈的传闻，听说过吗？听说过一点？一定都是谣言？他害得两个女孩子死掉了，我没有乱说，要是愿意去警察局的档案里查一查就知道了。
我在去年的时候，遇见太宰前辈搂着别校女生的肩膀，在河边散步。前辈朝我微笑，然后牵着那女生的手，迈进了河里。
真浪漫？你们是这么想的？
最近都快期末了，太宰前辈却几天没来上学吧？大家知道怎么回事吗？都不知道吗？
这是我听三年A班的中原前辈说的——嗯，那个音乐社的中原前辈。
抱歉各位，跑题了，听说这几天太宰前辈失踪了。而且那天中原前辈，看到他正跟我们班级的一个学生走在一起。
大家，请安静一点。
现在终于说到正题了，现在警察对太宰前辈的行踪一头雾水。那位同学，我们先暂且称他为同学A。A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，虽然不能跟大家打成一片，但是一直在安静的努力着。
A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加入了学委会，常常跟前辈一起工作，性格沉默寡言，而且身体不好，经常躺保健室，据说有人看到过两天前前辈去保健室看望他。虽然还去探望过他，但前辈似乎一点都不欣赏A，经常对他恶语相向，我有时候不明白前辈为什么会这么苛求他。
我也经常跟A一起工作，但他一直好像把我当作竞争对手，因为经常被前辈夸奖的人是我。
之后，大家都已经想起来了吧，随着梦野同学的停学，今年春天，欺凌矛头指向了同学A。
A性格沉默寡言，而且身形瘦弱，所以大家才会想“他就算被欺负也没关系吧？”“他就算被欺负也不会说出来吧？”最重要的是：“他凭什么跟前辈的关系那么好啊！”而A真的一声不吭。
在坐的每一位同学都是懦夫，与前辈关系好的不只有A，我也是，可你们谁都不敢在我的鞋箱里扔垃圾吧。说到底，也只是因为我是班长，A不是而已。
两天前，就是太宰前辈失踪的那天，A的报告被人撕了。他很着急，因为那是重要的学生会文件，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太宰前辈与他见面。前辈对他说了什么，我不知道。可是我能猜出个大概来。
A的事情，今早都看过报纸了吧。
是的，自杀未遂。
他居然会从公寓天台跳下来，而且奇迹般地存活了。虽然受了严重的脑震荡，也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。
你们很开心吗？都开始互相击掌了。“万岁”？“终于死了”？两年的同学情谊最后只有这种感叹吗？太宰前辈看到你们一定会笑得肚子疼吧。
那之后太宰前辈的行踪就真正不明了，你们还是这么开心吗？女生们好像要开始哭了。你们刚才不是还笑得很开心吗？
那你们，认为那天前辈约A出去是为了什么？
中原前辈撞见的那一幕，没错，正是我去年在河边遇见的那幕，两人准备共赴黄泉的那一幕。虽然最后的结局是A不知为何拖到今天才如愿以偿，而前辈，过几天就能发现他的遗体了吧。
我说的一切毫无根据吗？我也是这么希望的。毕竟我还是没解释为什么A没跟前辈一起失踪。
A的妹妹来找过国木田老师了，她是一年级的学生，男生们都认识吧。是你们私底下投票的全校第一黑发美人。A的妹妹说是你们毁了她的人生，她会永远恨你们的。想跟芥川同学结婚的男生们，你们现在可以把她忘了。
国木田老师今天没来上班吧？所以我才在这里主持班会。你们有想过是为什么吗？
我拦住了A的妹妹，跟她聊了一会。她说，一直没有在意过前辈和A的事，中岛前辈也是第一次见。这也很合理，毕竟A是那种性格的人。就在这个时候，她对我说起了一件事情：
哥哥他，好像那天拿走了家里的阿斯匹林和维生素C。
虽然只是两瓶普通的药而已，但还是被妹妹发现了。
这么一想，事发的时候，A多半拿着一粒阿斯匹林和一粒维生素C，我想那两片药可能外表看不出什么区别吧。而前辈一定像往日那样待他不冷不热的。
你们说，A对前辈是怎么想的？
A的痛苦全都是前辈给他的吗？校园欺凌也是因为A跟前辈走的比较近吧，可是前辈从来没有夸奖过他，A会恨他吗？
我认为不会。
直到最后一刻，前辈还是相信着A一定会老老实实的赴死。A也是。
我在中原前辈指证过的地方寻找着所有适合赴死的场所。那附近没有河，没有社区，只是片普通的工业区而已，而唯一起眼的是一家情人酒店。情人酒店的登记名册上，写着两天前有过一个姓“津岛”的客人，我想大家都明白了吧。
大家，愿意听我的推理吗？
前辈不知道为什么去了保健室，遇到了遭遇欺凌事件，正在修养的A。之后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，但他们大概最后去了酒店，一人吃下一片药，拿着刀片竖着往手腕上切。
什么药？就是阿斯匹林和维生素，A家丢失的两罐药。A也许是想了结太宰前辈，再自我了断吧。他给前辈的吃的是阿斯匹林，给自己的吃的是维生素。还记得化学课吗？阿斯匹林有扩张血管的作用。
谋杀？这样吗？
为什么阿敦的脑子突然这么好用了？有点不好意思。一定还有不少我不知道的事情吧。如果前辈还在就好了。
我不认为是A杀了前辈，杀了前辈的是你们。
先别急着否认啊，我还有一些事没说。
我自认为了解A这个人。他跟我共事两年，我对他为什么会做这种事还是有一点头绪的。他是理性的人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一遇到前辈就像换了个人格。就算是我，还经常跳进自我否定的圈子里不可自拔呢，是太宰前辈一直帮助着我。而前辈对待A似乎是另一种战术。
我能在A这个人身上找到共同点。如果前辈用对待A的战术对我，我会怎么样呢？这么一想，我倒反而有时候会感谢他，感谢我不像他那么可怜。
可是前辈和A都死了。
我们学校去年就被评为优质学校吧，希望今年大家的成绩不会让家长们感到失望啊。
再见了。
*
我的手上有两片药。
一片是止痛药，一片是维生素。吃了止痛药，血管就会扩张，割脉而死的成功率会增大；而吃了维生素，顶多只会第二天贫血罢了。
前辈正轻柔的笑着，像是对待刚出生的幼猫。
——吃完药，把手腕伸过来吧，芥川君。
维生素是留给他的。
我不奢望他会跟我一同赴死。只是他第一次展现出的温柔让我有些动摇。
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期望什么，他可以继续活下去，用他那套高调的人生哲学继续活着。
我能祈求的只有一件事，那就是在我死去的时候，他能陪着我，仅此而已。
唯一与计划不同的是，舌尖上的那片药，并非有阿斯匹林的苦味，而是微酸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