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中原先生,今天来的很早啊?”
中也在吧台前的独脚椅坐下,酒保给了他一杯冰块多于液体的威士忌。
“那个老头去哪了?我怎么没见过你?”
冰块清脆的相互碰撞着。
“啊哈哈…我是来实习的,晚上老大去接外单了。”
梳着傻里傻气的三七分,带着滑稽墨镜的年轻酒保,晃动着手中的钢瓶。
“也是,今天是那什么节,真恶心…”
灌进一大半的威士忌,酒劲开始有些发散。
“中原先生收到礼物了吗?”
“没有,倒是梶井和樋口一天都不知道跑哪去了。”
梶井鼻青脸肿的沮丧模样历历在目,估计是被侦探社的那女人海扁了一顿。
“真意外啊!中原先生不该是很受欢迎的类型吗?又帅又厉害。”
“啰嗦!想打架吗?”
酒保被中也吓的不清,酒吧的其他客人纷纷回头望向吧台,也都是些找不到伴侣只能来酒吧消磨时间的家伙。
“啊啊不提了!中原先生,来杯长岛冰茶吗?算我请哦!”
酒保倒了杯暗红色的饮料。
这玩意虽然带个茶字,但绝对不是茶。这点他再清楚不过。
“…不要白不要…”
指尖轻磨着杯口。
那天的太宰破天荒的说了句“算我请你,来喝吧”,中也毫不犹豫的连灌了三杯。
不过之后的记忆,一直想不起来。
唯一能记得的是第二天早上被部下从河里捞起来,旁边还躺着同样刚捞起来的太宰。
…
“想着以前的事,连酒的味道都变了。”
“真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。”
酒保摇头晃脑的摇着钢瓶。
“我才第一次见你,你在说什么啊?”
他嘬着鸡尾酒,有一栽没一栽的搭着话。
“啊哈哈…也是呢…”
酒保旋开钢瓶的盖子,往杯子里倒上了墨绿色的液体。
“哎呀…失败了…”
酒保自言自语道,把液体倒进了废桶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
“我想调出红色的玛格丽特…”
酒保又从酒柜里拿出了几瓶酒,再次开始调试配方。
“那还不简单,直接放点染料啊什么的不就得了。”
他点了根烟,轻靠在椅背上。
“那可不行!那是侮辱这份工作!”
真够固执的。
“我前几天已经调出了褐色的,黑色的还有紫色的玛格丽特,今天一定会成功吧。”
“那都是什么啊…真的是酒吗?”
光想着那种粘稠的深色液体就不寒而栗。
“失败了也没关系!因为今天是情人节,所以红色也是很重要的吧?”
红…
烟燃了一半,但都还没抽上几口。
“我原本是想去某个地方跟他见面的,不过因为种种原因没法直接见到他,所以想着在那之前一定要调出适合情人节的玛格丽特吧?”
酒保自顾自的说着。
“他?谁啊…”
已经有些微醺,轻轻弹去积攒的烟灰。
为什么会在今晚一直想到他,因为喝醉了吗,这也无法理解。
“中原君?”
“啊啊那个混蛋!白痴!都说了我没喝醉!”
酒保惊慌失措的躲在吧台后面,周围的客人几乎都退到了角落。
毫无疑问,中也又喝醉了。
玛格丽特,广岛冰茶,红色的。
红色的鸡尾酒,还有新加坡司令。
“酒量差还总喜欢喝酒,又发酒疯,你酒品真是太差了。”
那是某次打赌而喝了十多杯新加坡司令从天花板掉下来,之后被太宰治背回家的事。
“…都说了没喝醉…”
他没再说什么,直到把中也扔在家门口。
“喏,帽子戴好,现在你又是中原中也了。”
就算到了现在,仍旧无法理解他的话。
甚至怀疑是否是有意而为,每一件事都能想到他。
金属碰玻璃的破碎声,还有人群的喧哗声。
情人节的气氛?谁管啊?
已经快两年了吧。
失踪,音讯全无。
“如果他再敢出现那么一次,我绝对把他剁烂再冲进下水道里…”
高脚椅胡乱的倒在地上,扯住不知道是谁的衣领谩骂着。
直到精疲力竭,连站起身都变的极为困难。
“太宰治你这个混蛋…”
直到头脑发昏的倒在吧台上,都嚷着这句话。
酒吧回归寂静,其他客人都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。
摔碎的玻璃杯和酒瓶到处都是,桌椅也都翻倒着
酒保从吧台后探出头来。
在狼藉的台面上,找出了完好无损的玛格丽特杯。
在小盘上撒了些盐,将杯子倒置在盘子上,转了一圈。
接着他旋开了钢瓶的盖子,倒进了红色的鸡尾酒。
“也别骂这么狠啊,中原君。”
酒保扔掉墨镜,顺便摘掉了假发。
“我不会取名字啊,就叫归来玛格丽特吧。”
在昏睡的中也面前,放上一杯浅红色的玛格丽特。
之后太宰治就这么离开酒吧,踏过了人行道上散落的玫瑰花瓣。